《懂懂骑山东》–聊城冠县

冠县，聊城的西南角。

西临河北，属山东版的边塞小城。

之前，我横穿过一次冠县，但是没有停留，当时是去王莽老家，唯一的印象是冠县离邯郸很近。

我在青岛生活时，谈过一个聊城的女朋友，她家就是冠县的，家里是做轴承的，性格非常好的一个姑娘，我在冠县骑车时还在想，会不会突然遇到她？

她是被父母从青岛喊回了冠县，说是家里生意没人照顾，大概率是不希望她嫁太远吧？

当时，她给我讲过，她家靠近临清，家家户户做轴承，全是世界名牌。

大概率是假货吧？

这次，我骑行冠县，发现冠县轴承企业还真不少，大概也不会再去搞那些假货了吧？毕竟时代变了，另外，假的做多了，也就成真的了。

我老家那边，我的直觉是比鲁西南、鲁西北要发达。

但是，当我骑车走了这么一圈，我发现，比鲁西南，例如菏泽、枣庄，真的很有优势，但是相比聊城、德州，没有。

这俩地方，听起来很穷，但是，工业氛围非常好，每骑一座县城，我喜欢到工业园区转一圈，我一边骑一边感叹：这比沂水搞的强多了。

这是为什么呢？

我最近想了想。

这玩意，也会传染。

因为，紧靠河北，河北你看着不起眼，民间工业做的非常好，尤其是与金属有关的，例如钢丝网，保温管，全屋定制。

聊城这些小县城，看着也挺破的，但是你围城转一圈，感觉企业咋这么多？工业氛围咋这么好？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。

冠县的线人，是主动找的我，而且找的很早，10月底就联系我了。夫妻俩，女的是潍坊人，在济南教书，老公是冠县的，冠县与济南两地跑，主要做不良资产收购业务，俩人有一个女儿，我们在济南见过面，老公一表人才，很帅气。

开了辆卡宴。

非常有涵养的一个人，彬彬有礼，说话都是“您”怎么怎么。

女的是我读者，她知道我要去冠县，所以提前预定了“线人”一职，还建了一个三人群，卡宴也很用心，还找当地骑行爱好者给我设计了两条线路。

在济南见面时，我从话外音能感觉到，卡宴在冠县很吃的开，应该是有一定的家族实力，因为破产重组这类业务，在当地没有关系是吃不到的，每个县城都有做类似业务的，外人很难参与进来，有些公司甚至是法官辞职后创办的。

我又不想让他给我当线人了，因为他能量太强，会不会耽误他时间？另外，会不会灌酒？会不会喊上一群当地的牛人？我本身又是社恐。

我的想法是，见个面，吃个饭，不要让他陪我太久，至于说陪我骑全程或安排我衣食住行，那样我会很累……

我朋友圈在鄄城时，我人已经在聊城了，着手联系卡宴。

结果，没联系上。

我一翻朋友圈，发现过去更新频率非常稳定，最近半个月停更了，我在想，不会出什么事了吧？我怕的是喝酒出事了，我就很委婉的问了问他媳妇。

他媳妇的答复是：进去了。

我不问还好点，我一问，他媳妇把我当救命稻草了。

他媳妇是不是觉得我是山东省长？

让我帮帮她。

给我打了1小时40分钟电话，其中1小时是聊他们俩的故事，意思是她被骗了，她怀孕后才知道他在冠县有家庭，好在呢？冠县的媳妇不管不问，允许他在济南另起炉灶……

等于，她没有身份，有个共同的孩子。

身份在原配那里，没离婚。

因为什么出了事呢？

喝了酒，给了邻桌女孩一啤酒瓶子，伤的不轻，家里也积极去赔偿了，出多少钱人家不松口，坚决要求判……

这？

不大可能吧？是不是他躲债去了？毕竟，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儒雅的青年，应该不至于如此的冲动？一看就是家教非常好。

他媳妇希望我能去帮忙处理一下。

我说，这个事，需要你们自己人去公关，取得人家的谅解，别人都插不了手，即便是县长，他也不会说把人给放了，因为情况太恶劣了，这多亏监控没流出去，否则……

她竟然从来没去过冠县。

说公公婆婆不接纳她。

公公还有一定的身份。

可能是管不了自己的儿子吧。乃至这次骑行的路上，我一直在想同一个问题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，对于她公公而言，还有什么事比儿子出这种事更让人头大？求谁都白搭，但是也要求，大家还在背后戳自己的脊梁骨。

也太巧了，类似的事我遇到过两次。

还有一次是我带队出国，临出发了，人联系不上了，结果是被拘留了。

这类事，咱管不了，也不该管，最好的态度是连知道都不知道，浪费心力不说，把自己卷入了旋涡。

我继续寻找线人。

我在微信上输入“冠县”，意外的发现，有个大学生村官在冠县，这个村官并不是我的读者，是我老乡过去挂职扶贫，他们搭档过，他从我老乡那加的我微信。

我老乡是选调生出身，跟我同龄人，现在已经坐上火箭了。

她真正的腾飞，都与扶贫有关。

一搜她名字，全是先进事迹，现在是正处或副厅，我很久没联系了，因为我们现在关系一般了，是因为她说了句话得罪了我：以后要少跟社会人打交道，社会人做事没底线。她所谓的社会人，就是非体制内的，包括我，我还帮她征过婚……

她扶贫那么厉害，很大程度就是与认识我们有关。

我们给她带去了全新的思维。

什么思维？

直通互联网。

她扶贫一个村火一个村，而且能跨省复制成功模式，20多辆考斯特去考察她的扶贫成果，听她分享，会后，N多市委书记加她微信。

后来，还被写进了报告里、书里。

她真正的经验是什么？

去掉中间商，让农户直通消费者。

那，怎么才能做到呢？

依自己的资源，让省内或自己有能力调动到的流量大V来给与直播。山东最牛的大V是谁？靠哥，全抖音都算一哥，靠哥谁都不服，你看我们临沂喊他来直播助农，也不用出场费，他立刻就来，还有什么比被诏安更有诱惑力？毕竟，他是山东人。

我当时对她的扶贫下过一个定义。

一做就火。

一走就凉。

靠村民直播？

别天真了！

除非是什么？

氛围足够轰动，直接形成了品牌效应，例如砀山县，前期靠扶贫，靠网红，后期靠农民就行，现在全国各地的梨，谁都卖不过砀山。

冠县也产梨，叫鸭梨。山东东半区最有名的是莱阳梨，西半区最有名的就是冠县鸭梨，曾经也搞过电商，我找新闻吧：冠县清水镇刘屯村则是冠县典型的“水果村”。仅靠卖水果，这个村每年收入就达到了一亿元。如今，村里借着发展电商的东风，把水果销售搬到了网络上，“鸭梨”又插上了电商的翅膀，飞得更远了。

也许，是真的。

也许，是假的。

这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现在冠县鸭梨在各平台基本没啥销量。

别说冠县鸭梨了，莱阳梨都难以跟砀山梨抗衡。

关键是，现在又杀出了一匹黑马：红香酥梨。

我推测，冠县的农业电商应该真的昙花一现过，否则不至于政府天天把这个当口号挂在嘴边，一进城就是硕大的广告牌，宣传农业电商，给人的感觉是个电商强县。

山东西部的水果，普遍存在一个问题。

品种，过老。

冠县说本地有2000多年的种梨史，现在的梨树王300多岁了，去梨树园转一圈，老树很多，越是老树说明品种越落后，而水果现在拼的是颜值、口感，核心是基因，一代更比一代强，前面我写过，目前中国畅销的水果，其品种多来源于日本，例如秋月梨。

冠县的品种，也在更迭。

但是，太慢。

慢的原因是什么？

地方既要又要，既要老树做旅游，又希望出现新品种，这种更迭速度太慢了，再看莱阳呢？

莱阳离日本近，又是完全的市场化运营。

梨树就比较年轻，更迭的也快，说上新品种马上就更新，不至于摁着老品种不松手。老品种、老树一旦做了旅游开发，就成了诅咒。冠县鸭梨这还算好的，最倒霉的是乐陵金丝小枣，树龄动辄两三百年，版本太老了，口感太老了，只剩情怀了，枣农不赚钱，砍了种玉米吧？

镇上不愿意，因为要打造万亩枣林观光概念！

红香酥梨这匹黑马，其实就是杂交鸭梨，把库尔勒香梨跟传统鸭梨进行了一次基因组合，既有鸭梨的大，又有香梨的香，大家不炒股可能不知道，库尔勒香梨很牛的，供不应求，香梨股份是一家上市公司。

总有人说，哪个地方种什么赚钱。

这个，不用听别人怎么说，只要去看看，旁边还有人种玉米，就说明这玩意没有想象的那么赚钱，你去寿光看看，能看到玉米地吗？莘县现在也快没有玉米地了，但是，冠县呢？

到处都是玉米地。

水果，不赚钱。

除非？

要么，新品种。

要么，大产区，例如烟台苹果、赣南脐橙。

大学生村官特别忙，说是排查郓城武校与河南武校的返乡生，我约他晚饭，他发了位置给我，说在单位附近吃点就好，我说我会提前去踩点的。

我看到公园有做核酸的。

我排队做一下核酸，别给他添乱。远处角落里，两个大一点的孩子在扇小一点孩子耳光，应该是初三的打初一的，我拍了张照片，想发给儿子，又觉得儿子年龄太小，我是想配上那句话：你为什么要好好读书？就是为了远离这些人。

后面，我会写到我这一路遇到的冲突，不是我与别人，是别人与别人，你会发现，底层老百姓依然是丛林法则。就在今天上午我骑行途中，卖鱼的与卖老豆腐的俩人打起来了，两个妇女，孩子在旁边吓的哇哇哭，彼此薅着对方的头发，在确保她们伤不到我的前提下，我给拉开了……

就为了摆个摊。

县城、乡镇，都是校园欺凌的高发区，留守儿童多，基因也差，因为优质基因都考走了，留下的多是父母没念过高中的。我儿子读的私立学校，学费也算比较贵，我看了一下家长职业统计，能当护士的，这就算优秀的。

我选了地方，我看有个面馆不错，说是冠县老字号，我觉得他作为村官，什么没吃过？应该也不介意，我们一起吃个面，点个肉菜，要两个饮料，多好？

我跟他一沟通，他说，他也是这么想的。

工作日，也不能喝酒。

就座。

我问，跟我老乡还有联系没？

他说，基本没什么联系了。

我说，从她的角度，这是对的，人每进一步，就要把身后的累赘物理绝缘一圈，否则会把自己拽下来的。

坐下一聊我才知道，他还没上岸……

属于编制的一种，但是不属于公务员，差别还挺大，他说自己也一直在努力，已经考了五六年了，每次都是差一点点。

是个文艺青年，也喜欢写点东西，感叹的是，只能写，不能发，甚至不能留，自己看完就要删。所以，他说，我真羡慕你，自由自在，什么也敢写，也没人管，而自己呢？写点东西要么太敏感，要么太容易被对号入座。

我说，基层故事多。

他说，太多了，各类扭曲。

我说，我采访过她（我老乡），你站在高处后，有没有发现很多政策有问题？她说，的确有问题，存在视角上的真空地带，在基层时，觉得很多政策不合理，不接地气，但是当自己处于规则出台角色时呢？又觉察不到这种失真。

这种失真，很大程度是缺少感同身受。

例如，她已经三年没离开北京了，因为单位不允许离京。

那么，自然就存在很大的真空信息差。

我说我被隔离了，她问我是密接吗？我说我连次密接都算不上，她问我为什么不打电话投诉？！

她比同事们还要强，至少有过基层工作经历，很多人一毕业就在部委工作，可以这么说，每个人在一定程度上都在做着何不食肉糜的疑问？

村官给我讲了个故事，有年，聊城想创森林城市，就给各区县下了绿化目标，冠县呢，抓住了机会，决定上一批经济林，主要是樱桃树，上面给与补贴。

结果呢？

过了几年，樱桃树都不见了。

玉米地又成了玉米地。

这个事，还上了《焦点访谈》……

我说，这个事，我可以给你举个更近一点的例子。我们那边也有个类似的补贴业务，是板栗树，免承包费，我们家在当地算是土地大户，我爹就承包了一片板栗园，我爹压根就没打算让板栗树好好长，没几年的时间，树都给铲了，承包费也不用交，这么白种了20多年。

樱桃，更难推广。

为什么？

第一、樱桃六年才见效益。

第二、樱桃需要大量的人工投入。

不是职业玩樱桃的人，不可能对樱桃有耐心，也就是说，从种的那一天就决定了，肯定是挨铲的命。

刚才，我搜了一下他说的这个事，发现，比我爹搞的板栗园要复杂，貌似还涉及到农业公司之类的，是不是有中间商在套利？

我给了他一个建议，没事的时候，可以拍拍村里的人与事。

无心插柳，也许成了第一村官网红呢？

他说，哪有时间，你根本不了解我们的工作强度。

我说，再忙，也不可能比我还忙吧？

他说，应该比你忙，从睁眼到闭眼，一停也不停。

我说，我在延安遇到一个村官，她是大学生回村竞选的村支书，她没事就拍拍村里的一些人与事，抖音粉丝还不少，我专门跑去见了见她，还在她家住了一晚上，她开了个窑洞民宿。

他说，我倒是幻想过，去拍一些纪录片，例如《乡村里的中国》，我们这里有很多村也很有代表性，穷村，富村，都有。

我说，《乡村里的中国》还是差点事，所以焦波在放完电影后问大家：大家觉得这是一部纪录片还是电影？说明，他自己也有这个疑惑，里面的确有部分是演绎的，例如唱歌的那部分，是补拍的。

他说，我看过你推荐的徐童三部曲。

我说，封神之作。

他说，我们这边也出过一部纪录片，不输徐童三部曲，胡杰的代表作《媒婆》，你有时间可以看看，女主角是个60岁的大妈，职业说媒40年，说成一门亲事要收200块钱，结果男方的父母觉得媒婆没起什么作用，就想只给100块钱，反正事也成了，媒婆拿不到200块钱，就很生气，决定回头去给拆散这门亲事，具体我也不剧透，你自己看吧。

我说，行。

他说，纪录片这个东西需要好剧本。

我说，不是，更多的是缘分。例如，很多县城，我没有找到合适的线人，也没有规划线路，我就为素材很发愁，会不会拍不到照片？会不会没有写作素材？我在当地又没有熟悉的朋友，这些都是问题，但是，当我真的去骑时，我发现，路上什么都有，一切都出现的恰到好处，甚至剧本都不敢那么写。

聊完纪录片，给我聊起了冠县名人，武训。

关于武训，我们俩分歧非常大。

他把武训类比于胡适、陶行知，应该不仅仅是他这么认为吧，本地对武训也非常认可，公园叫武训公园，学校叫武训中学。

我对武训的定义是阿Q版的孔子，或者说用另外四个字：一个好人。

武训看似一生很叛逆。

其实，他一生都是顺从的，对封建社会的绝对顺从。他认为，我们之所以是穷人，不是社会出了问题，而是我们没有文化，我们不能考取举人，不能端到铁饭碗，所以，怎么才能改变穷人的命运？

他要兴办义学，让孩子们拜着至圣先师、念着三纲五常、想着学而优则仕，并且以身示范：只要安心做好顺民、老实跪在地上乞求官老爷们的施舍，那么就能过上好日子，把事情做成……

《武训传》为什么成为中国第一部禁片？

就是因为教员写了一段影评：根本不去触动封建经济基础及其上层建筑的一根毫毛，反而狂热地宣传封建文化，并为了取得自己所没有的宣传封建文化的地位，就对反动的封建统治者竭尽奴颜婢膝的能事。

教员是真正的朋克主义：造反有理。

所以，他看武训？

一文不值！

谁喜欢武训？

凡是，需要镇压农民起义的，都喜欢武训，因为他在基层农民心目中口碑很好，算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。当时武训的表彰材料提交到了慈禧太后手里，慈禧对着山东巡抚说：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，还有心思去研究个叫花子？

李鸿章跟慈禧太后说，现在表彰武训，可以收到“剿抚兼施”的效果，对稳定局面有好处。

下一个喜欢武训的人是蒋公，还专门搞了几场纪念武训的活动，为武训题了词：武训先生传赞。

为什么他们喜欢这么干？

韩复榘一语道破：鲁西自古多匪患，很难治理，如果都像武训那样不就好办了吗？

为什么鲁西自古多匪患？

我前面写过，因为黄河多次在此改道。

继续回到武训，他本质是个封建社会的乞丐，要求他有无产阶级反抗的觉悟确实有些苛刻，我去延安时，写过这么一句话，他们那群年轻人在当时已经看到了我们今天生活的样子，他们不是一群文盲，反而是一群有知识、有思想、有远见的现代人。

武训有点类似我奶奶，我小时候，奶奶经常教育我们：不管什么年代，少说话，多磕头，吃不了亏。

反贪官，不反朝廷。

村官跟我讲，这边有计划重点打造武训这个IP，毕竟曾经与孔子齐名。

我觉得，有些过分吧？

说与胡适齐名都过分了，更别说孔子了。胡适不可能欣赏武训，完全是两路人。胡适的观点是啥？

现在有人对你们说“牺牲你们个人的自由，去求国家的自由！”；我对你们说：“争取个人的自由，就是争取国家的自由；争取个人的人格，就是争取国家的国格！”因为一个真正强大自由平等的国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来的！

若是哪天真的想重塑武训这个IP，应该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讲述，那就是拍一部中性的《武训传》，不让他代表什么，也不让他成为什么，只让他回归他自己，记录他的一生，让他鲜活立体的如个人，而不是神，不是鬼。

只描述，不判断。

上一版《武训传》没办法，1951年上映的。

你想想就行了。

时代不允许……

主演是赵丹，临死才敢说句掏心窝的话：“大可不必领导怎么种田、怎么做板凳、怎么裁裤子、怎么炒菜，大可不必领导作家怎么写文章、演员怎么演戏。文艺，是文艺家自己的事，如果管文艺管得太具体，文艺就没有希望，就完蛋了。”

我把主语给省去了。

言归正传。面馆做的真不错，有大牌面的感觉，但是，除了面做的一般，他们这边的肉是猪肉，猪肉不适合加在面里，猪肉见水容易发腥。

我是很喜欢吃肉的，切了一盘肉，没吃完。

消费，倒是真便宜。

我在冠县还吃过一顿饭，老豆腐+火烧，没有肉我吃不下，我又拿了一个卤蛋，两个狮子头，一共7块5毛钱，我反复确认，的确是7块5。

但是，狮子头，我感觉不知道是什么肉。

咬了一口，没继续吃。

村官的意思是若是周末就好了，可以陪我喝点，他说自己是很喜欢喝酒的，但是喝不了多少，喜欢喝酒的氛围、感觉。

一聊喝酒，两眼放光。

他对喝酒很有研究，偶尔跑聊城市区喝，偶尔跑邯郸喝，他跟我讲，聊城在喝酒这方面跟邯郸没法比，邯郸只要是炒菜的店，都会带色子，允许划拳，无论你喝到几点，不撵人。

我也去过邯郸，我咋没注意到桌子上有这些？

他现在的女朋友是冠县的，在医院工作，说自己也一直没定下来，因为他的目标是考到聊城市区，不想定在冠县，这也是一直没买房子的原因，结果现在房价涨的有点离谱，冠县城区看上眼的已经七八千了，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农村年轻人结婚必须要在县城有房子，否则女方就不答应。

他跟我讲，冠县这边执行的是“1457”，需要做的工作特别多，打的卡也多，也没心思去搞副业，本身自己还在学习想上岸，身心疲惫。

这可能也是他喜欢喝酒的一大诱因吧？

我搜了一下什么是“1457”？

我原以为是国窖1573呢。

原来是：“1”是一项工作要求：整体工作争先进，单项工作争第一。“4”是四个优势：红色冠县、绿色发展、敢为人先、拼搏奉献。“5”是五个突破：全力突破项目建设、全力突破城市建设和城镇化、全力突破乡村振兴、全力突破服务业、全力突破民生短板。“7”是七项保障措施：党建引领、转变作风、优化环境、干部队伍、机制建设、社会治理、守牢底线。

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嘛？！

我以前写过一句话，当基层领导，有个非常重要的点，就是一定要收起自己的表现欲，你可以有自己的思想，但是不能展示，不能输出，你的核心工作是传递+执行。

国家搞三个代表，八荣八耻。

你搞个四大碗？

乖，听话，咱以后别搞了！

村官给我提供的素材，我都不能写，只能说说骑行线路，让我去店子镇，说是灵芝小镇，占全国灵芝产量的三分之一。

我心想，你可能还不了解我，我是现代医学派。

对什么灵芝，没兴趣。

我去灵芝小镇转了一圈，一片萧条，什么时候会火？

有个医药或保健品与冠县的灵芝挂钩。我见过这么多做中药原材料的，我觉得交易活跃度最高的是三七，在一座小县城建了国际交易中心，为什么？

云南白药为其背书。

那，聊城怎么把灵芝市场搞起来？